投資的核心是對投資標的的預測,包括預測標的物的未來收益和未來風險。這種預測的準確性決定了投資業績,但市場運行本質上又是隨機的,投資者對市場的預測具有不可消除的不確定性。對不確定性的正確理解是不斷提升對證券市場預測準確性的基礎。
預測的不確定性有三個層次的原因。第一,影響市場的因素非常多,而每個市場參與者能獲得的信息通常既不準確,也不完備,對信息的處理能力也有一定局限性,這導致對未來的預測具有重大不確定性。
第二,作為市場參與者的個人都有自由意志,人的自由意志本質上是不確定的,這種不確定性通過投資者的投資行為傳導到證券市場;第三,由于參與者人數眾多,證券市場是個數學意義上的復雜系統,有很強的非線性特征,同時市場參與者對市場的認識會影響參與者的投資行為,從而改變市場,這種反饋機制意味著證券市場是個非穩定系統。非線性特征和不穩定特征是證券市場隨機性的另一根本來源。
具體而言,對于上述第一個層次的不確定性是操作層面上的,由于投資者本身的局限而導致預測上的不確定。
從理論上說,如果我們能獲得所有需要的信息,并對信息做出準確的分析判斷,這種不確定性可以消除或基本消除,內幕交易就很接近這種情況。在實際投資中,我們的努力方向是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盡可能多地獲得相關信息,并不斷增強對信息的分析判斷能力,從而提升我們預測的準確性。
第二個層次的不確定性是由參與者大腦思維活動所遵循的物理規律決定的,任何努力都無法改變,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在這種不確定性面前完全無能為力。
雖然單個人的行為無法預測,但很多人組成的群體會呈現出一定的規律特征,就好像雖然單個空氣分子的運動不可預測,很多空氣分子組成的氣體卻遵從熱力學規律。在實際投資中,我們的努力方向是研究人類認知上的共有的、普遍性偏差,研究投資者群體的行為特征,從中發現規律,提升我們預測的準確性。
第三個層次的不確定性是市場本身固有的數學特征決定的,也無法通過人的主觀努力改變,但這種不確定性往往只有在某些特定的市場環境下才顯現出來,或者比較明顯。
畢竟在數學上一個非線性自反饋系統既有穩定解,也有非穩定解。市場大部分時間處于穩定解狀態,而極端時候則處于非穩定解狀態。證券市場在數學上的非線性、不穩定特征決定了我們無法預測市場什么時候從一個狀態向另一個狀態轉變,比如沒有人能準確預測金融泡沫什么時候破滅。在實際投資中,我們的努力方向是盡量準確判斷市場處于哪種狀態,根據市場狀態制定相應的投資與風控策略。
這三個層次的原因決定了我們不可能準確預測證券的未來價格或影響市場的事件發生時間,我們能做到的最好的預測是未來價格或事件的概率分布。對這三個層次的原因的認識也告訴了我們什么是可為的,什么是不可為的。我們應該將時間和精力放在可為的事情上面。
通過對這三個層次原因的分析可以看出,單憑個人經驗和大腦的信息處理能力很難勝任這項工作,而建立在合理的邏輯框架下,通過數學模型分析處理海量數據的量化方法在預測上則有天然的優勢,這就是量化投資在成熟市場已成為最主流的投資方法的重要原因。量化投資也將逐步成為中國市場的主流投資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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